在办公室里被老板玩弄 第一章
前世贾平安刚踏入社会时很单纯,单纯到了懵懂的程度。
他一进去就在流水线上最苦最差的岗位上干活,一条流水线几个人,他的工资最低。
他本能的学习,本能的努力,然后一步步的往上走。
在这个过程之中自然也遭遇了不少恶意,以及各种困难。但当克服了之后,他觉得人生开始对自己露出了笑脸。
随后就是继续努力。
但到了此刻,涉及的利益就更大了些。
利益越大,矛盾和纷争就越大。
在升职的过程中有人背后捅刀子也就罢了。有人忽悠他……然后他很撒比的被忽悠了,去干了某件事……最后他得罪了人,忽悠他的那人却扶摇直上,占据了本该是他升职的职位。
这一顿社会毒打让他刻骨铭心。
后续……他的功劳最大,但那人有关系,轻松把功劳抢到手中,升职、奖金……而他只能徒劳的抱怨……
再然后他
就变成了一个老油条:做事能躲就躲,责任能避就避。他那时候美名其曰这是长进了,适应了社会。
若非后来的变故,他的一生大概就会这般波澜不惊,看不到一丝波动的走完。
所以他可以和所谓的奸臣许言笑晏晏,最后成为忘年交。
他也可以和曹英雄这等人称兄道弟……
你可以忽悠我,你可以从背后捅刀子,这是我人生阅历不够吃的亏,我认!
但你特么的抢功……
他永远都见不得这等抢功的撒比!
孙启政说什么此事从工部尚书开始都很关切,这话若是初出茅庐的小子听了大概不解。
——这事儿工部尚书背书了!
你若是视而不见,那么你就会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得罪了一个大佬。
有人会问:工部姜尚书应当不至于吧?他甚至可能不知晓此事。
这没错啊!
但孙启政回去之后就会隐晦的给姜尚书点几句:老大,火药的事儿我说您很关切,贾平安把这话当做是屁……放了!
姜尚书可能会笑吟吟的说年轻人说话不过脑,没事儿。但转过头,你就会发现自己上了姜尚书的黑名单。
什么度量大!
在大部分人的世界里不存在的。
所以许多人年纪越大话就越少,不是不想说话,而是特娘的你说的话不知啥时候就变成了得罪人的毒药。
当然,有些人不说话不爽,那就打哈哈:是的,没错,你说的对,你真厉害……
没人愿意这般活,可被毒打次数多了之后,他情不自禁的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贾平安按理就该含糊以对,谁都不得罪。
可他走到了那些工匠的身前,拉起一个工匠的手。
粗糙,而且被火药给腐蚀的就像是生冻疮般的生出了口子。
“我也想你好我好大家好,可看着这手,我若是视若无睹,那我晚上会睡不好。”贾平安回身,“我刚有了一对儿女,以后他们会问……阿耶,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老师,我想说自己是个正直的人,可面对儿女无邪的目光我会自惭形秽。”
这人想说什么?
贾平安放开手,“孙郎中你可知火药的配比?”
孙启政的眼皮子跳了一下,却不说话。
此刻他的神色倨傲,仿佛是在说:你是谁?老夫凭什么听你的吩咐?
贾平安前世见多了这等人,只是笑了笑,“你不知火药的配比,那可知晓火药如何制作?”
孙启政依旧冷笑。
撒比!
这不是官场啊!
贾平安突然觉得这人有些好笑。
他走向了那些工匠,问了火药配比的事儿。
你能奈我何?
孙启政看了秦松一眼。
这一眼格外的和气,甚至是慈祥。
秦松心中苦笑,再傻也知道自己在工部要步履维艰了。
随后一行人去了工部,工部尚书姜盛笑吟吟的和大家说起了火药的事儿。
“此物能这般犀利,朝中要多少,我工部就造多少。”
这是表态,也是隐晦的表示了自己对此事很伤心。
——官场实际上就是一个修炼的地方,可修炼的不是大道,而是怎么能更圆润的活的更好。
程知节等人又问了制造火药的流程等问题。
“这个……”
姜盛抬头。
贾平安说道:“孙郎中说自家对火药了如指掌,可问他。”
你不是要抢功吗?
来!
哥把舞台给你准备好了。
请开始你的表演!
这个贾平安为何对我有敌意?先前一直针对我也就罢了,如今还来……老夫和你有仇?孙启政看了他一眼,笑道:“此事……”
贾平安诚恳的道:“我等都在洗耳恭听。”
你特娘的别想忽悠!
孙启政干笑道:“此事吧,其实……”
不称职的官员最怕的就是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他先忽悠,你再追问;他再忽悠,你继续追问。
“还请孙郎中不吝赐教。”
孙启政的笑容越来越牵强。
程知节等人都是老鬼,见状哪有不明白的。
“谁知晓此事?”
姜盛的面子也扛不住了,他笑道:“孙郎中,谁知晓此事?”
孙启政微笑道:“此事……”
呯!
贾平安一拍案几,“从在山谷中时你就在顾左右而言他,一谈及火药就躲躲闪闪,可一提及功劳就满面红光。做事做事你不行,抢功抢功你第一。工部就是这么琢磨火药的?若是如此,当年我不如建言把火药给了兵部来弄!”
火药是他发明的,他自然有些这个建议权。
姜盛的脸挂不住了,沉声道:“谁知道?”
那些官员……
秦松起身,“尚书,下官知道些。”
总算是有人来收场了。
姜盛笑道:“你来说说。”
“火药在工部这几年,工部从未懈怠……”
秦松说的很流利,制造的情况,配方不断改进的情况……
“……工匠们夜以继日,死伤惨重,尚书,那些工匠……”秦松动了感情,“那些工匠功劳最大。”
孙启政看着笑吟吟的,目光不时扫过贾平安。
这人大概是把我恨惨了吧?
贾平安最喜欢的就是看着这人明明对自己恨之入骨,却拿自己没办法的模样。
“此等事要想做好,工匠第一!”
贾平安送上助攻,“姜尚书,恕我直言,今日火药测试,工匠们就如同民夫,地位卑微。可对火药不懂的一些官员却高高在上,事情没到哪就先抢功。工部这般……火药未来堪忧。”
好了。
事情妥当了。
程知节起身,“工部之事我等不好干涉,不过火药乃是军中重器,若是被耽误了,老夫自然会在朝中说话。”
这话带着威胁之意。
老帅们对孙启政这等人也颇为腻歪,但他们需要守规矩,所以就看着贾平安一顿王八拳打的孙启政无从招架,此刻最后补刀。
老帅们走了。
姜盛回身问道:“今日是怎么回事?”
孙启政说道:“姜尚书,今日秦松屡次说火药之功皆是工匠们的,我等都是抢功者。”
姜盛颔首,“工匠们是很辛苦……”
贾平安一番话,加上老帅们的表态,姜盛必须要做出反应,“回头老夫为他们请功。”
成了!
姜盛看似和气,可黑名单上已经多了一个人。
晚些,秦松就接到了任务。
“朝中正在移民安西,移民之初,水利为先,姜尚书让你去安西勘察水利……”
小吏同情的看着他,知晓这一去少说三五年。
秦松坦然的道:“离了长安也好。”
他本是技术官僚,不习惯官场倾轧,走了也好。
他不知道火药对于未来的大唐有多重要。
可以说整个大唐都不知道火药的未来。
贾平安已经进宫了。
“陛下,今日火药测试颇为犀利。”
“哦!”
李治颇为欣慰,“可能用于攻伐吗?”
“火药用于攻伐也可,不过还得持续改进。”
“如此让工部抓紧。”
李治随口说道。
该上眼药了……贾平安叹道:“陛下,今日臣在工部……发现工部官员多对火药漠不关心,抢功时却踊跃上前……”
李治心中微怒。
“谁?”
“陛下,为了火药,工匠们至今死伤不少,可有了功劳,官员们上下其手,做事的工匠却被丢在一边……”
那些死伤多是不遵守操作规范的结果。
在办公室里被老板玩弄 第二章
“爹,你怎么也来了?这点小事,不用您出马,女儿就能摆平了。”
“带人回去。”
“没问题……什么?爹,你说什么?”
“我让你带着所有家兵回到侯府,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出侯府一步,这一次,你听懂了么?”
安津美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爹,你怎么……爹,叶天的为人,您还不知道么?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可能向咱们求助的。”
“回去!”安泽贺固执的说道。
“爹,你知道叶天这一次调动了多少人去大略村么?你知道这次要是出了问题,会死多少人么?”
“回去。”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爹,这是你从小就教我的道理,叶天帮过咱们多少次,我就不说了,没有叶天,恐怕咱们这骙亭侯府早就没了,现在叶天遇到了难事……”
“回去!回去!我让你回去!本坤,带人回去!”
本坤等人是骙亭侯府的家兵,而安泽贺是正牌骙亭侯,对于家兵们来说,他的命令,比圣旨更有用。
“大小姐,咱们回去吧。”
“爹,为什么?为什么!”
“回去。”安泽贺一脸痛苦的说道。
甘心装八年的糊涂侯爷,眼睁睁看着骙亭侯府破落而无动于衷,一直默默坚守在骙亭,守住那条可以直达国都的山中密道,是安泽贺对皇室的忠诚,自然是无可置疑的。
如今接到了皇帝的“旨意”,哪怕违反了自己的道德和底线,安泽贺依然遵旨而行。
在本坤拉扯着安津美要离去的时候,安泽贺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眼,心中默默说道:“叶天,这一次,安某对不住你了,事后,安某愿意用项上人头给你赔罪。”
军营中,看着渊理沙抱着一柄横刀看起没完,叶天不耐烦的问道:“检查的如何了?”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军队要想打胜仗,就离不开好装备,本官检查,岂敢随便糊弄?慢慢等,早晚有查完的时候。”
说完,渊理沙还故意在叶天面前,用手指敲击横刀,耳朵仔细聆听着。
当渊理沙敲了第七下的时候,叶天再也忍不住了。
“岂有此理,哪有你如此检查的!”
“怎么?看到本官检查如此仔细,你是不是害怕了?心虚了?”
“你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
“胡说,叶大人,你年轻,难免气盛,不懂做事精细的重要,我和你讲个故事吧,先帝朝的时候,有个官员……”
“住口!你是来检查军备,还是来讲故事的!”叶天恼怒道。
“叶大人,本官这是再给你将做人的道理,你怎么不知道好歹呢?本官和你说这些,还不是怕你走错路了,摔跟头?
你还不愿听?你知不知道,这些重要的话,向来是不传之秘,本官也只讲给自己的儿子听。”
一听渊理沙竟敢占皇上的便宜,沈若辰直接拔出了腰刀。
撇了一眼,渊理沙冷笑道:“对我动刀子?是担心被我查出什么,想要先一步灭口么?”
看到叶天打过来的眼神,沈若辰只能强压怒气,“大人误会了,您不是要检查军备么?我这柄刀也是军备,请大人查验。”
“等着吧,本官检查完这把刀,在查你那把。”
在办公室里被老板玩弄 第三章
水西城,以前安氏用来招待头人的宅子里,坐满了此次参与水西之战的吕梁镇军官和反抗军军头们。
谭良栋站在堂前,扫视了一眼坐满人的大堂。站在身侧的刘羽走出来,正对着朝谭良栋行了一个吕梁镇特有的军礼,高声道:“请将军训话!”
随后,吕梁镇的军官们紧随其上,高声道:“请将军训话!”
紧接着,接受过吕梁镇训练的反抗军也行军礼,剩下的军头们看到刘羽和其余反抗军的行动,心里有些明白过来,也跟着行起军礼,高声道:“请将军训话!”
谭良栋很有耐心,等所有的人都喊过之后,才道:“诸位请坐!”
不管下面的人心里怎么想,刘羽的行礼,都给在座的反抗军军头释放了一个信号,反抗军敌对的是以安氏为首的土司奴隶主,而不是大明朝廷。
“诸位,现在安氏已亡,督宪大人已禀报朝廷,在黔地实行编户齐民、按户均田之制。”
谭良栋说完,随行的翻译立刻把官话翻作当地土语。话音一落,下面的人立刻骚动起来,有的人甚至当场哭泣,想起自己当奴隶时的悲惨生活。
天启年间的明朝廷,威信仍在,特别是安氏被剿灭的当下,更别提,若是没有明朝廷和安氏的开战,反抗军就不会出现,没有吕梁镇的大力支持,反抗军就不会壮大。
因此,对反抗军来说,能得到明朝廷的认可,是很重要的。
过了一会,众人的情绪稳定下来,刚刚谭良栋所说的,是朝廷对如今大量土司被消灭的黔地的基本方略,是覆盖大众群体的。在座的都是反抗军的队正或是营官,是这场安氏之乱崛起的新秀,在确认朝廷不会把反抗军定性为叛军以后,大家的心思就都活络起来。
谭良栋看着众人的表现,想起自己和卢象升商讨的方案。反抗军虽说是军,但只有少部分经过吕梁镇训练的和营官们的核心部队可以称为真正意义上的军队,其他都是由被解救的奴隶临时凑起的。
针对这个现状,谭良栋和卢象升商讨过后,决定“保留骨干精锐、抽取身强体壮、余众散回原籍”。这个方案,在报请朱燮元,得到同意后,谭良栋就决定在灭掉安氏后,直接实施。
有很多事情,早
一步去做,遇到的阻力会小得多。
对反抗军的方案,在进城的时候谭良栋就透露给刘羽。刘羽听完谭良栋的方案,很是沉默了一会。
谭良栋也不逼迫刘羽,他相信刘羽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土司被灭了,奴隶制度被废除了,凝聚反抗军的纽带已经没了,只要明朝廷官方承认现状,给予奴隶们自由民的身份,黔地就不会再有大的动荡。
在大堂里,刘羽率先给谭良栋行军礼,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谭良栋在宣布了朱燮元定下的基本方略后,示意刘羽说明朝廷对反抗军的措施。
相比较谭良栋的身份,刘羽的身份更加合适。
刘羽站起身来,缓声道:“诸位弟兄,安氏已经没了,压在我们头上的土司们也被咱们消灭了,朝廷也承认了大家以后的身份。”
反抗军的军头们静静的听着。
“编户齐民、按户均田,跟着我们卖命的奴隶兄弟们也能有个好结果。”